很久没有与儿子聊足球了，但是热火朝天的“苏超”，特别是家乡南通队的优异表现，一下子成为我们这几天的话题，说着说着，就想起了我们家的足球故事。

我踢足球的时候，已经上了初中。暑假，县里搞青少年足球培训，学校把有田径基础的我推荐上去，我才第一次看到足球——一个由32块牛皮缝成的玩意。训练放在体育场，那个我们放风筝、追逐打闹、挖土和泥的地方。跑道中间有块标准的场地，只是零零星星长些野草，而且高低不平，两边的球门也有些朽烂。所以，当我们出现在球场时，人们都用新奇的眼光看着我们，很多人可能第一次知道，那个朽烂的门框是用来踢足球的。一切都从头学起，教练是从省队下放的球员，个矮而敦实，教我们如何用脚的不同部位踢球，如何停球、顶球、传球，如何发边线球、角球。休息的时候就和我们聊他参加比赛的事，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，一次比赛，他与对方球员争头球，重重地撞了一下，有些晕，手一摸，黏糊糊的，是血；再摸，掉下块皮，是人家的头皮。我们听了，笑倒在地上，从此踢球时就有了些狠劲。暑假将结束时，教练让我们分队打比赛。我踢的左边锋，其实也没有什么位置感，进攻时压上去，防守时退回来，甚至时常从左边跑到右边，好像有用不完的劲。一次射门，球没有进，鞋却飞了出去，那是我唯一的一双球鞋，上面有父亲打的补丁，看球的大笑，我急忙套上鞋，又在场上飞奔。开学时，语文老师要求写暑假里一件有趣的事，我的作文题目叫《一双足球鞋》。

我对儿子讲过一双足球鞋的故事，但是儿子对足球的兴趣并非始于这个故事。儿子在多大时喜欢和我一起看电视里的体育频道，记不清了，总之曾摸着儿子的头心里想：生个男孩就是好，有人陪你看体育。田径、排球、篮球、足球……奥运会、世界杯……逮到什么看什么，小孩记性好，不多久，对体育明星就如数家珍。也是暑假，好像没有那么多的作业，也没有什么补习班，就和他打乒乓球、篮球，最喜欢的还是踢足球，就买了足球和球鞋，那种带钉子的真正的足球鞋。天天下午到操场踢球，说不上正规训练，就是图个开心，一个夏天，皮肤黑了、个子高了、人更精神了。上高中的时候，年级组织足球比赛，儿子做了班队的队长，这事我得帮忙，就主动请缨做教练。决赛的那一天，儿子在场上拼命奔跑，我在场下大声叫喊，赢球的那一刻，我看见儿子脸上挂满了笑容。

孙子的第一个足球和第一双球鞋都是我买的。在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，在小区的空地上，他踢出了人生的第一脚球。接下来，他经常是右脚踢，左脚撑不住，一屁股坐了下去，有时候看到球从上面掉下来，干脆就一把抱住，还有的时候和其他小朋友踢，不知因为什么就吵起来了，抱着球赌气回来。上小学以后，踢足球的机会就渐渐少了，先是星期六、星期日上各种各样的培训班，再后来暑假也排满课程，足球挂在墙上慢慢瘪去，球鞋也上了灰尘。除了学习外，兴趣主要在手机、电脑的游戏上，或者各式各样的盲盒，而电视里的体育比赛从来不看。偶尔去一次足球场，传了几脚球、射了几次门就喊累，闹着要回家，回家无非就是打游戏，我只能暗暗叹气。这回，儿子说要带他去看一场“苏超”，什么时候呢？儿子不也好长时间没有看足球比赛了吗？

【来源：江海晚报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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